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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灵州田尚书 唐 · 薛逢
七言律诗 押寒韵
阴风猎猎满旗(一作旌)竿,白草飕飕剑气(一作戟)攒。
九姓羌浑随汉节,六州蕃落从戎鞍。
霜中入塞雕弓硬(一作响),月下翻营玉帐寒。
今曰路傍谁不指,穰苴门户惯登坛。
策问(八) 北宋 · 徐积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一八、《节孝集》卷二九
古之善为兵者,各以其书名家。而三家者最著:司马穰苴,兵之正者也;孙武,兵之有术;吴起,兵之应变者也。三人者可谓能言,不可谓之已试矣。然其略亦有已试能取胜者乎?晚有晁错者,其学虽不主于兵,而善言兵事,故其大指盖若涉乎管子矣。管子者,可谓知兵也,其亦可谓必胜之将乎?
跋马子恢家藏三贤帖 南宋 · 何梦桂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四、《潜斋集》卷一○
观紫阳先生笔帖于百载之下,于其人不于其书。论鹤山先生交道于百载之上,观其人亦观其所与而已。愚于此得二道焉。后学潜斋何某端拜敬书。
或问于湖字帖于晦翁先生曰:「世人重于湖字,何也」?曰:「好是他不把持,爱放逸故也」。尝恨不得一见其真迹。今于马君子恢家藏得观其所与,乃先公鹤山交际之帖,三复信然,拜手敬书。
昔人评山谷帖,谓其书入神品,盖山谷纵横变化,自成一家,不肯随人后,其司马穰苴兵法之奇阵也。后之人未梦见太史而好奇者,鲜有不血指者矣。
风俗通义佚文卷四:氏姓上 其九十三 东汉 · 应劭
出处:全后汉文 卷三十九
穰氏。田穰苴,诸田之族。穰,所食之邑,因以氏焉(同上)。
军中行(景炎初募兵勤王作) 南宋 · 陈宗传
押尤韵
胡马出幽燕,风尘起北陬。
天兵偶不利,王气黯然收。
六龙守沙漠,谁复为报仇。
耿耿孤臣衷,长怀麦秀忧。
回首望京阙,血泪相和流。
安得众猛士,尽如穰苴俦。
戮力共厮杀,枭取可汗头。
扫清犬羊群,釐复旧神州。
奇功勒燕石,芳名播千秋(清彭光藻同治《长乐县志》卷一九)。
咏史诗八首 其一 西晋 · 左思
押词韵第四部
弱冠弄柔翰,卓荦观群书。
著论准过秦,作赋拟子虚。
边城苦鸣镝,羽檄飞京都。
虽非甲胄士,畴昔览穰苴。
长啸激清风,志若无东吴。
铅刀贵一割,梦想骋良图。
左眄澄江湘,右盻定羌胡。
功成不受爵,长揖归田庐(○《文选》二十一。文章正宗二十九。《诗纪》二十九。)。
送刘遵教赴河南佥事兼河北兵备 明 · 薛蕙
五言排律 押庚韵 出处:考功集卷六
暂辍台中妙,兼分阃外名。
两河开幕府,万里作长城。
却縠真堪帅,穰苴本善兵。
追奔立表待,传檄据鞍成。
盗贼空三辅,烟尘扫北平。
闾阎无夜警,部曲有春耕。
风劲吹龙角,云轻抱翠旌。
遥占猛将气,偏逐使君行。
制科策 北宋 · 孔文仲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六○
皇帝诏曰:在昔明王之治天下,仁风翔洽,德泽汪濊,四序调于上,万物和于下。兵革不试,刑辟弗用。内则俊贤居位以熙于王职,外则夷狄向风以修于岁贡。建皇极以承天心,敛时福以锡民庶。然后日星雨露、鸟兽草木,效祥荐祉,书之不绝,朕甚慕之。其何术以臻此欤?朕承祖宗之业,托士民之上,明有所未烛,化有所未孚,而任大守重,艰于负荷。故详延魁垒之士,思闻谠直之言,以辅不逮,庶几乎治。盖人君即位,必求端于天而正诸己。惟五事得其常,则庶徵协其应。朕飨国以来,靡敢自肆,而和气犹郁,大异数见。乃元年日食三朝,洎仲秋地震数路,而冀方之广,为灾最甚。岂朕弗德之致欤?夙寤晨兴,思其所以,是故图讲政务,则日至中昃,而犹多茍简之习;烝进人才,则官无虚假,而颇乏绩用之美。羌裔非不怀徕也,而边候或时绎骚,以至临遣辅臣,憺明神武;烝民非不爱养也,而生业或未完富,以至外驰使者,宣布惠教。国用虽节而尚烦于调度,兵籍虽众而未精于简稽。宽关梁之禁而商靡通,捐器玩之巧而工弗戒。夫风俗浮薄,根于取士之无本,道教之不明,而博询台阁之论,所执者不一。岂无救弊之道焉?刑罚烦重,出于设法之多门,沿袭之不革,而将加恩仁之政,使死者少缓,必有可行之术焉。予欲兴乎七教,兼乎三至,以底圣人之道,则宜条其先后之序;予欲明乎六亲,尽乎五法,以极天下之治,则宜叙其本末之要。乃至仲舒之言,班固谓「切于当世」,其可施于今者何策?崔寔之论,范晔谓「切于政体」,其有益于时者何事?毋以为古人陈迹既久而不可举,毋以为本朝成法已定而不可改。惟其改之而适中,举之而得宜,不迫不迂,归于至当。《书》曰:「言之弗艰,行之惟艰」。子大夫其悉心以陈,朕亦不惮于有为焉。
对:臣伏惟陛下下明诏,降清问,讲求万事之统,皆非愚臣之所能及也。然臣窃有深忧者。陛下求言好善之隆名,远出百王之上;至于用言纳谏之道,有未克尽其极尔。何者?陛下莅祚之初,首开转对,以延疏远切直之言;间召群臣,以询安危利害之策者,此陛下天资谦恕,思得深谋至计,以补所未照也。而言之既多,听之既久,卒未闻采一事、用一策见之天下。至于近日,四方之人,与夫朝廷之上,贤卿谊老,交章累疏,论列时政得失。臣考之公议,以为虽皋、夔、周、召之谋,所以致君福民、宁九庙而安万世者,公谠不能过此矣。而陛下闻之若不闻,见之若不见,岂其急近论而略远虑,安小补而捐大忠乎?此臣所大惧也。臣愿陛下首思听言用谏之义。不听则已,听则博同天下之心;不用则已,用则兼取远近之策。然后动无遗事,举无失计,而善政可行,太平可议矣。臣将论天下事,先述此以献。臣诚愚闇,不知大体,惟陛下省纳焉。圣策曰:「在昔明王之治天下,仁风翔洽,德泽汪濊,四序调于上,万物和于下,兵革不试,刑辟弗用。内则隽贤居位以熙于王职,外则戎夷向风以修于岁贡。建皇极以承天心,敛时福以锡民庶。然后日星雨露、鸟兽草木,效祥荐祉,书之不绝,甚尊慕之。其何术而臻此欤」?臣闻天下之术有大小,而人君用之有先后。先其大而后其小,则用力不劳而天下治;先其小而后其大,则用力愈劳而天下乱。天下之术,其大者能正其始是也,其小者不能正其始是也。在昔明王之治天下,仁翔而德洽,四序调而万物和,以至兵偃刑措,隽贤修职,夷狄纳贡,建皇极而天道应,敛五福而和气洽,吉祥见于上,珍符出于下者,正始之术行也。后世之治天下,万事失其序,而灾害荐至者,正始之术废也。陛下追慕古昔治功之美,而咨求致之之术,臣请遂言正始之说。夫天下之道三,曰王、曰霸、曰强国。天下之本,一曰即位。即位者,王所以自正也。始不以正,及其末也,虽欲变而正之,亦无及矣。是故始为强国,未有能终之以霸政者也;始为霸政,未有能终之以王术者也。孔子作《春秋》,书「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夫元年、正月者,一年一月也,而变之曰「元」与「正」者,欲人君当即位之初,体元以居正也。元者,善之本也;正者,道之极也。人君能于始初清明,力行善本,而躬履道极,此王道所以成也。且夫一之以道德,淳之以仁义,此王道也;行之以仁义,杂之以功利,此霸道也;专用权谋,不循义理,此强国之术也。及考其见于效也,王道行于数千载之外,咏歌畏爱,犹深结于民心,而不忍去之。霸政止能及其身,至子孙之世,则废熄不讲。强国之术,民之视上,相疾如仇雠,伺其有间,则相与蹈藉倾覆之矣。凡三道者,得失之报若白黑。然而世主趋王道者少,适霸政与强国者多,何也?盖王道所及甚远,而不能取成于仓卒;霸政与强国为敝虽深,而能见效于目前。人之常情,薄远效而责速成,是所以失趋适之正也。汉之文、景,唐之太宗,皆有可致之资,又有能致之势,而致治安国,不能与三代并者,失其所适也。伏惟陛下聪睿神武,得之于天,可谓有能致之资矣。日月所被,皆在图籍,所谓有必致之势矣。当承祧践极之始,端本清源之日,欲王而王,欲霸而霸,欲强国而强国,得失之策,系于一举而已。譬犹御八骏之马,驰九轨之路,择而后往,则得其正;一或不慎,以意驰之,则宜之燕者或造于楚矣,宜往吴者或之于秦矣。则夫事物交会之间,不可不慎所适如此。臣窃观近日朝野之论,而考陛下意之所适,求之于古,不能无疑。且天下之所以治者,贵义而不贵利也,奈何先之以兴利?仁人之所以尊者,明道而不计功也,奈何一之以望功?万事所以成就者,迟久也,奈何期之以迫急?四方所以畏爱者,恺悌也,奈何驱之以威刑?荀卿曰:「国者巨用之则巨,小用之则小」。扬子曰:「好大而不为大,不大矣;好高而不为高,不高矣」。如此而望仁翔而德洽,四序调而万物和,以至兵偃刑措,隽贤修职,夷狄纳贡,建皇极而天道应,敛五福而民气洽,吉祥见于上,珍符出于下,岂不难哉?臣愿陛下旷然大变,而行众人之所不能为;卓然自致,而行前世之所不能到。尊尚王道,贱略强霸,其尊之也若抱渴而需饮,其贱之也若辞闇而即明。屏去谀佞,亲近忠直,数御东序,开陈图书。讲前代之兴亡,论百王之成败,以其善行,以其恶戒,避其所失,趋其所得。仰而思之,以夜而继日也;幸而得之,辍寐以待旦也。有言逆于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志,必求诸非。道用其粹而遗其駮,操其要而治其烦。凡此皆王道之术,而正始之论也。陛下深讲而力行之,则驯致古昔明王之道,如决流抑坠尔,何患慕之而未臻乎!圣策曰:「朕承祖宗之业,托士民之上,明有所未烛,化有所未孚」。又退托于「任大守重,艰于负荷,思闻谠直之言,以辅不逮,庶几乎治」。此见陛下虚心访道,至诚恻怛之至意也。如臣之愚,何足以奉承之?而臣尝闻之曰:明欲被于万物,化欲孚于四方,未有不自治心始也。夫治心者,圣人所以穷理之术也。人之有心,犹天之有极也。是故晦冥阴黯之中,不足以辨南北,而能考而正之者,极星是也;是非纷杂之间,不足以审真伪,而能别而分之者,心官是也。心也者,天下之至正也,又能养之以正,则善恶是非,万事之理,无不白矣。斋戒以持之,使其不失,清虚以守之,使其不乱,问以通之,谋以发之,此治心之始也。及其成也,不思焉未尝不应于理也,不勉焉未尝不合于道也。藏之为志气而无不允,发之为事业而无不济。如权衡设于此,而万钧之重,铢两之轻,无所不辨;如槃水设于此,而大如天地,细如毛发,无所不察。此治心之效也。心正则明尽,明尽则化至,此自然之道也。陛下思闻谠直之言,庶几乎治,此天下之盛福也。臣闻适于耳目之娱,而为心腹之害者,柔从说顺也,虽芟夷之,而常患其有馀;忤于一日之意,而为百世之利者,刚方谠直也,虽养长之,而常患其不足。古之圣贤屈己执谦,和颜逊志,加之以劳来之厚,助之以劝赏之渥,凡以养天下刚方谠直之节,使森然立于吾庭,为国家庙社之福。故夫伏櫍趋鼎,引衣断槛,破裂麻制,封还诏书,如此之类,日常有之而不为怪者,所以广聪明而来下情也。臣愿陛下容忍近臣之献言,开纳远臣之论事,广谏诤之任以助闻见,补宪肃之官以振纲纪,而又力以谦冲假借,深养刚方谠直之气,如汉高祖之于周昌,晋武帝之于刘毅,然后可以得天下谠直之言,以辅治道。不然,犹却行求前,徒举以访臣,又安补于万一哉!圣策曰:「盖人君即位,必求端于天,而正诸己。惟五事得其常,则庶徵协其应。有国以来,靡敢自肆,而和气犹郁,大异数见。乃元年日蚀三朝,洎仲秋地震数路,而冀方之广,为灾最甚」,自处于「弗德之致,夙寤晨兴,思其所以」,此见陛下畏天饬己、恐惧修省之盛德也。臣闻日食地震者,阳微阴盛也。而或曰:日食者,历之常数也。臣请辨之。一百七十三日有馀而为一交,然后食,此历家之说也。而《春秋》襄公二十一年之九月、十月,二十四年之七月、八月,皆未及一交则食,此历之不合,一也。二汉之政,西京为盛,东京为衰,大率皆二百馀年尔。而西京四十五食,东京七十四食,食之疏密,应政之盛衰而然,曾无定数,此历之不合,二也。是日食者,非可托于历,其要为阴盛之应也。阳浮为天而主于动,阴凝为地而本于静。宜静而动者,阴越其分而拟诸阳也。阳之与阴,君子小人之道也。君子道长,则阳气发为祥瑞;小人道长,则阴气见于灾变。此天人相与必然之应也。《易》自《复》之一阳,至《坤》之六阴,凡十二卦,相往来于一岁之间,盖圣人告人以君子小人之道有相更之势,贵于早防之也。在《临》则戒之曰「八月有凶」,在《泰》则戒之曰「无平不陂,无往不复」,欲其慎之于八月之前,消之于未陂、未复之始也。陛下欲应变求端,谨五事而协庶应,消大异而召和气,在乎尊阳抑阴,尊君子之道,抑小人之道而已。凡天下之道,有故有新,有大有小,有老有弱,有正有邪,有讷有辩,有躁有静。以对而言之,在上偏者皆阳而君子之道也,在下偏者皆阴而小人之道也。上偏欲其过厚,下偏欲其常损。宜厚而薄之,宜损而益之,则阴盛阳微,君子道消,小人道长,其敝至于不可扶持,此不可不察也。若夫旧策不迁而新策必合,大臣依违而小臣执议,老成沦伏而弱齿简拔,方直疏远而柔谀亲附,辩给者获用而迟蹇者被退,锐进者褒升而默守者遗落,阴盛阳微之变,莫著于此矣。天地告戒之意,不为不审,愿陛下思所以应之。夫阳不可以不尊,阴不可以不抑,君子之道不可不进,小人之道不可不退。不抑不退,其萌虽微,及其既盛,甚可畏也。周之衰,诸侯僭天子;又其衰也,大夫僭诸侯;又其衰也,家臣僭大夫;又其衰也,夷狄盟中国。此阴盛之极也,而《春秋》自此绝笔矣。故臣愿陛下早思所以救之。圣策曰:「图讲政务,则日至中昃,而犹多茍简之习;烝进人材,则官无虚假,而颇乏绩用之美」。臣闻讲政务而绝茍简,在于贵迟久;进用人材而底绩用,在于练名实。《易》曰:「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夫圣人之才,所过者化,所存者神,而至于论治定功成之业,未尝不待之以久。何也?速则粗,粗则所得暴,而所及浅;久则精,精则所收博,而所被深。此圣人之意也。盖夫仁必久安,义必久由,志必久勤,法必久守,令必久行,官必久任,士必久养,兵必久练。游神于累岁之外,望化于必世之后。夫如是,则心一而虑精,事详而理究,德新而道大,化浃而泽流。通乎万物之上,被乎天地之间,又何患茍简之习哉!圣人无为不言,而海内大治者,以能练群臣、覈名实也。官各守其分,谓之名;职各治其事,谓之实。丞弼之任,责之以论道德、和阴阳;财计之司,责之以通有无、足国用。谏官责之以直言得失,御史责之以弹戢愆违,侍从责之以尽规纳诲,将帅责之以安边却敌,职司责之以一路之政,守令责之以一郡一邑之治。如此举名以责其官,按实以督其职,而庶绩弗凝者,未之有也。今夫大臣兼财计之柄,小官或侵将帅之权,侍从言责不得尽其词,职司守令不得专其治,未见其能无虚假也。朝廷设百官于外内,皆所以治天下万事,非徒为空名以付之也。欲立一事,重建一官;欲治一政,重遣一使,未见其能底绩用也。圣策曰:「羌裔非不怀徕也,而边候或时绎骚,以至临遣辅臣,憺明神武」。臣以为禦戎之策,决之于素而已。夫以边鄙之重,不责统帅之臣,而求希合倖进之小谋;金革之机,不为持重之算,而听轻举易动之疏计。是以其弊在于茍争小功而忘大忧,专趋小利而失大信,此猾虏所以敢负怀徕之恩,践王圉而抗官师,亦吾有以致之而已。夫敌之未至也,制之宜以经远之策;敌之既至也,禦之宜有应变之术。齐景公时,燕、晋为寇,景公患之,问于晏婴,而婴之所荐者穰苴,而穰苴卒能逐寇而安邦。唐宪宗时,刘辟为梗,宪宗患之,问于杜黄裳,黄裳所荐者高崇文,而崇文卒能擒敌而定蜀。陛下宜诏辅弼大臣,各荐将才而用之,则神武憺于天地之表,河湟之外,当有解椎髻、袭衣冠来献国地者,又岂患奔冲之寇不足禦乎?圣策曰:「烝民非不爱养也,而生业或未完富,以至外驰使者,布宣惠教」。臣以为陛下爱民,欲其富而不足以富,国遣使宣惠教,而适足以为弊,盖失所以先后之序矣。夫事有肇祸而法有起患者,不谓事之始、法之初也,累之至久,则弊败积而祸患起,此必至之势也。臣尝为陛下深虑后世之患,而必为无穷之弊,盖在乎富民之道不讲,而富国之谋太深也。凡赋敛之于民,古人贵其损之,而不贵其益。《春秋》书宣公初税亩,成公作丘甲,哀公用田赋,以为益之不已,则势穷力敝,必至于变,故孔子详录其事,以贻后世之戒。臣尝观富国之论,不起于丰大之世,而多出于战争之际。王者总制六合,所以服民心而重国体者,在吾道德之盛大,不系财货之丰盈。《易》之《小畜》者,德之小也,则曰「富以其邻」。在《泰》与《谦》,则道之大者也,皆曰「不富以其邻」。夫左右相比之谓邻。人君之与天下,中国之与四夷,皆邻也。人君所以运动天下,役使四夷,道有馀者不假于富,德不足者须富行之。陛下固宜法《谦》、《泰》之有馀,岂可用《小畜》之不足!是以巨桥虽积而商不能居,敖仓虽盈而秦不能守,非无财也,道德不建,而失天下之心也。夫鸟穷则啄,兽穷则搏,人穷则诈。陛下之民可谓穷矣。前世所谓无蓻极之赋,大之山海,细之草木,其利皆已入于官,而行于今矣。陛下徐思弛费息用,以宽民财而逸民力。若大禹卑宫恶服,汉文弋绨革舄,以泽天下,庶几不至大匮。而复出泉以取其息,遣使以厚其征,而求富民宣惠之名,不可得矣。《易》之《剥》者,始于下也,其象曰「上以厚下安宅」,所以救剥也。陛下取于下悉矣,上取下悉,则其势既极,而其象为剥。孟子曰:「君子用其一,缓其二,用其二而民有莩,用其三而父子离」。臣惧民心积穷,不知所出,渐为离散,以至剥落,虽有禹、汤、文、武之才,无所复施其巧。《易》曰:「观我生,观民也」。《诗》曰:「念我皇祖,陟降庭止」。陛下观天下之势,易离难合,一危则不可再安;上念五圣之业,艰难勤苦,一欹则不可复正。则夫富国之谋,适足为深忧,未足为陛下利也。伏惟发于神断,罢去遣使,以泽天下,以福万世,此四方裂眦决目之所共望,岂独贱臣之妄言哉!圣策曰:「国用虽节而尚烦于调度,兵籍虽众而未精于简稽」。臣以为国用虽节而调度烦者,未得节之之道也;兵籍虽众而简稽疏者,未得简之之本也。九州土地之产,撮粟尺帛之赋,陆挽水漕,衔柁摩毂,日夜沓杂,以输太仓。以古准今,可谓盛矣。至于道途之艰,将负之疲,京师之一金,田野之百金也;少府之百金,民屋之万金也。夫以万金之贵,施之于一燕好之中,用之于一赐予之内,此类可胜计哉!地之财有时,民之力有限,人君之费无穷。以有时有限养无穷,此调度所以屡增而不已,民力所以愈困而不支也。古者宫庭之职百二十员,汉之文帝、明帝,给事官者不过二人。太祖养兵不过十二万。太宗尝谓近臣曰:「人君当淡然无欲,不使嗜好形见于外,则奸佞无自入矣」。凡此皆清心节用之本,宽民养物之要。不务先理其本,而广为调度之求,故曰未得节之之道也。今夫能省内郡之黥兵,而益以土兵,然后兵可简也。国家北失幽、燕,西捐灵、夏,守边捍塞,无百二之要阻,是以二边黥卒,恃为瓜牙,不可以废。至于方内无事之郡,百年不识兵革,而例设屯伍,坐蠹民力,此不可制也。宜依前世府卫之法,使民得以口率出徒,而分天下郡为三等,上郡五千,中郡三千,下郡一千而止,番休迭上,不过什一,则武备修而简稽精矣。周公制礼,方五百里谓之大国,其车千乘,为五万五千兵,而民不告劳者,施之有序、制之得术也。今之所谓上户者,征歛甚厚,而其力困;所谓下户者,庸役不及,而其势逸。而上户居其一,下户居其十,是常困其一而逸其十也。家有二夫,古者皆出一兵,今皆逸之而不能用,反歛有限之谷帛,以给不耕之堕民,此岂周公之心哉?故曰未得简稽之本也。圣策曰:「宽关梁之禁而商贾靡通」。臣闻钱者无用之物,而圣人贵之者,以其能通有用之财也。夫以无用而通有用,是以贵其神,而不贵其积。古之所以通货达财者,在乎商贾之职,而不在乎上。今之关市之征密于布棋,均输之吏苛于翼虎,商旅易业,转为它技,而求财货之通难矣。圣策曰:「捐器玩之巧,而工弗戒」。此在陛下约己以率尔。陛下约己于上,则六宫蒙化于内,百官率法于朝,百姓承流于下。及其久也,风俗转移,嗜好薄损,有其财而无其尊,弗敢踰制;有其力而非其道,不敢败度。则虽不捐器,而工自戒矣。臣又闻之:天下技巧华靡之玩,未有不始于京师。欲治四方,先治京师,古之道也。夫以千里之地,而四方之俗皆有焉者,唯京师也。唯其难制,是以制之宜甚详。周法六乡四郊之内,自比长主,五家积而上之,至卿大夫,凡万有八千九百三十六官,而后足以致京师之治。今京师治民之职,大不过京兆尹,次不过河南令,而求风敦俗朴,是以难也,惟陛下择之而已。圣策曰:「风俗浮薄,根于取士之无本,教道之不明。而博询台阁之论,所执者不一。岂无救弊之道焉」?凡取士之要,不过二科,曰德行也、文辞也而已。臣以为自三代以上可以用德行,由秦汉以下不过用文辞,而台阁所以异论者,盖不过二者之间。此陛下必欲以德行取天下之士,则井田当授也,侯国当建也,民必家给也,官必久任也,乡当读法也,家当有塾也,而后可以求全德真行,致之于位。如其未也,而独设选举德行之科,是亦无补而已。夫先世之吏正,故所举者,必求仁义孝弟;今世之吏邪,故所举者,不过请托嗜好。故曰今日取士,不过可以用文辞尔。至于敦俗之本,教道之法,臣愿有献焉。盖士节之重轻,未尝不与国体之安危相应,如根本强弱于下,而枝叶荣枯于上也。昔周之士贵,秦之士贱。夫上有屈体,下无屈道者,贵也;舍己所守,求合于上者,贱也。而周、秦治乱,考此可见。盖夫士无守道自重之节,人有翾躁不耻之求,渐渍成俗,恬不为怪,未有甚于今日也。宜有以矫正其弊,使士知自重,而人蹈廉耻。凡潜德独行不求闻之君子,必深察之,而使之常在于必显;仰希俯合,昧于宠辱之人,必深观之,而使之常至于不用。则天下皆知盛德之意,士节一变,敦俗之本,教道之法,自此致之可也。圣策曰:「刑罚烦重,出于设法之多门,沿袭之不革,而将加恩仁之政,使死者少缓,必有可行之术焉」。臣观陛下之意,不过欲效三代之肉刑,施之于从坐之死尔,是未尽观时制宜之道也。古者政敦事朴,虽以圣人之智,而因革之间,犹有未尽者,肉刑是也。断民之支体,使不为完人,此非圣人之心,而三代用之者,因革之理有未尽也。且立尸而祭,近于渎神;俎豆而食,近于甚野。岂若后世虚神之位,金石为器哉?肉刑之不可用于今,犹今之不可尸祭而俎食也。夫大辟之科,至死而不敢怨者,法当其罪也。傥欲加恩仁之政,宽从坐之死,则今之律令,自有减死一等法。舍此不用,而断支刖足,为骇民惊俗之政,未足为可行之术也。昔子产欲止伯有之妖,必并立子孔之后。则夫政虽期于推赏,而亦责于慎名,使天下不知朝廷恩仁之意,而徒传告以断人肢足而弃之,岂所以为慎名哉!圣策曰:「予欲兴乎七教,兼乎三至,以底圣人之道,则宜条其先后之次;予欲明乎六亲,尽乎五法,以极天下之治,则宜叙其始末之要」。此见陛下博稽古先,欲举载籍之所传,施之于今,以尽圣人之道,而尽天下之治也。臣请深论天下之道,先后之次,始末之要,而陛下酌焉。盖德与刑并行于天地之间,如寒暑相将,而未尝离也。于是之间,必有先后之次。上焉者专德以胜刑,若尧舜之无刑、成周之措刑是也;中焉者假刑以助德,若西汉宣帝任刑名、东汉明帝善刑理是也;下焉者唯刑而已。秦人以刑致乱,隋人以刑兆变是也。此先后之次不同,故治乱之应异也。则夫恭老、尊齿、乐施、亲贤、好德、恶贫、廉俭之七教;至礼不辞而天下治,至赏不费而天下悦,至乐无亲而天下和,三至从而可明其次也。抑臣又闻之:恐惧寅畏者,政之始也;骄逸隳惰者,政之末也。周宣王中兴之盛德,而不慎于后,其诗终为变雅;唐太宗慈俭英武之主,而魏郑公、刘洎、马周之徒咸谏,以为渐不及贞观。盖崇高富贵之势,骄逸隳惰之所伺也,视其有间则入,而不能出矣。是以圣哲之君,遐观远虑,思之于所不思,求之于所不求。方其大安也,必以危自厉;方其大荣也,必以辱自惕。不使非常之变起于不测,而至于不可救也,岂非知治道本末之要也欤!则夫六亲之等,五法之数,又从而可推其要也。圣策曰:「仲舒之言,班固谓『切于当世』,而可施于今者何策?崔寔之论,范晔谓『明于政体』,而有益于时者何事」?昔班固载仲舒汉廷之策于史,其间讲天下治乱之理,可谓详矣。举而行之,皆足以助治,而最可施于今日之策,臣以为莫如天道先阳而后阴、王政先德而后刑之论也。范晔纪崔寔《政论》数十条于书,以为凡所辨论,通明政体。而言有益于今者,则臣以为不足深论者也。何者?寔之大槩,欲人主不能纯法八世,而宜参以霸政,严刑峻法,破奸宄之胆。以之行于汉桓帝襄替之世可尔,安足为陛下深论哉?圣策曰:「无以为古人陈迹既久而不可举,无以为本朝成法已定而不可改。惟其改之而适中,举之而得宜,不迫不迂,归于至当」。陛下议政法而举适中、得宜为言,此天下之望也,臣安得无辞以致之。盖势可以举则举之,则不失于陈迹;力可以改则改之,则不泥于成法,此因革之常道也。至于未适于中、未得其宜而改之,则今日之变法,犹或可议焉。臣读《易》至《革卦》,言天下之法至于有弊,则不可不革也,而辞曰:「元亨,利贞,悔亡」。然则革之必至于元亨、利贞,然后悔可亡耳。又曰:革而当,其悔乃亡。然则革之而不当,益以招悔也。夫革之必至于亨,然后可以议革;变之必至于当,然后可以言变,斯圣人之能事,《易》象之精义也。思之于冥冥,索之于昏昏,使尽合道义之中,而后革之,则一法出而天下倚之若山岳,此之谓革而亨。谋之于众多,待之以迟久,使尽得上下之宜,而后变之,则一制行而天下望之若云霓,此之谓变而当。古之为治,相与谋谟于庙堂之上,至于风移俗易,徙善远罪,而天下不知其措置之迹者,必亨而后革,必当而后变也。今则不然,一法朝出而夕已嚣,一制暮行而晓或弊,斧钺不足以禁谤论,窜黜不足以抑烦言,其故何邪?未决其亨而革之,未计其当而变之,举而不必适中,动而不必得宜也,臣愿陛下慎之而已。盖夫革而未尽其至,则其势必复;革而又复,则法已轻而不信矣。法制数变,国家之大病也。汉徙甘泉后土之祠,自是之后,三十年间五徙,而天地之兆终不能定。故愿陛下慎之,则至当之论,无过于此矣。陛下虑臣之惮言而不必行,则茍饰行以自免,则诏之曰「言之非艰,行之惟艰」;又虑其畏避执事,而不尽其悃愊也,则又曰「悉心以陈,亦不惮于有为」。臣是以敢进其私忧过计之说。臣闻天下者,大物也,是以治之者必得大才,茍未得大才而委畀之,则天下之政,终无时而理矣。万钧之鼎,天下之至重也,而孟贲、乌获持之,奔走踰越险阻,若践平地,此无它,其力足也。使力不足者负之而趋,不独折绝筋骨,又将隳器败餗,而不可救矣。《易》言天下万物之理至详密矣,而至于治天下之难治,而未尝不归之大才硕德之人,故《屯》之不宁,必待君子之经纶;《蛊》之败坏,必待君子之振育;《旅》之分散,必待智者之有为;《否》之欲休,必俟大人之获吉。圣人以为当四卦之时,不得四人者治之,则愈益其乱,而无补于治。昔汤之求伊尹也,见之耕者;高宗之求傅说也,见之岩筑;文王之用太公也,见之渔钓。三士者藏迹至深,而三君者能举而用之者,以其取之公、求之广也。唐文宗可谓恭俭慈仁、勤于致理之主,当是时,李德裕在其庭而不用,裴度损于外而不使,乃览《贞观政要》而叹息,又曰「吾视开元、天宝事,则气拂吾膺」。然则文宗所以忧勤尽心者,徒虚器耳。伏惟陛下法成汤、高宗、文王公听广取以为法,鉴文宗舍本忧末以为戒,独观昭旷之道,驱驰域外之议,不论隐显,不间内外,不异远近,不殊明晦,才之当者取之,德之宜者予之,可大者治大,可小者治小,则天下之才继踵而出,凡陛下所举而询于臣者,不治而自治矣。陛下有为之术,何以先此?古人有言曰:言切直而不用则身危。不切直则不可以明道,茍求所以明道,又避于危身,此势之不可并者也。说不由道,忧也;由道而不合,非忧也。茍求所以由道,又希于必合,此理之不可兼者也。臣学术浅陋,言论狂鄙,罪当万死,无所敢恨,幸陛下察焉。臣昧死谨对(《舍人集》卷一。又见《皇朝文鉴》卷一一○,《历代名臣奏议》卷四二,《经济类编》卷一○,《文章辨体汇选》卷一九○,《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一五○。)。
羌裔:右引作「种羌」。下文同。
满庭芳 二月十一日寿石末公 元末明初 · 刘基
押鱼韵
岳气钟嵩,星精降昴,五云光映麟书。
绿明红媚,风暖日长初?
金翿斜开洞府,群仙拥、翠佩琼裾。
收拾尽,乾坤清淑,为瑞在扶舆。
文韬,兼武略,南阳诸葛,东海穰苴。
有貔虎龙蛇,深护储胥。
制胜不妨谈笑,莺声里、旗影徐徐。
行看取,非熊应兆,沙路辗高车。
送计库部允卿募兵山东 明 · 谢榛
七言律诗 押支韵
京甸秋高羽檄驰,可怜万姓半疮痍。
当朝遣使忧方切,募士防边计未迟。
山气作寒侵道路,海风吹雪上旌旗。
齐中还访穰苴辈,推毂论功正此时。
自编军中记事诗二卷为咄咄吟朋旧多题赠之作赋此为答 其二 清 · 贝青乔
七言绝句 押歌韵 出处:半行庵诗存稿卷二
谈到奇兵满纸多,居然十万剑横磨。
一从身入青油幕,其奈穰苴古法何。
梁启圣匡运同德功臣淮南镇海镇东等军节度使淮南浙江东西等道观察处置营田招讨安抚兼盐铁制置发运等使开府仪同三司尚父守尚书令扬杭越等州大都督府长史上柱国吴越王钱公生祠堂碑 五代 · 李琪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四十七
维有梁之抚运也。皇灵阐乎区外。大礼升于土中。元亨利贞。飞龙据在天之位。聪明神武。流乌当受命之符。山川出云。河洛开奥。夔魑魍魉。慑夏鼎以奸销。梼杌穷奇。格舜干而心服。于是南踰骆越。北暨辰韩。东极沧湄。西临黑水。莫不来庭捧贽。厥角献琛。译有外邦。贡无虚月。谷风啸虎。胶庠奏乐职之诗。山䃭射牛。封禅草礼官之议。皇帝尚或谦冲至德。兢畏万几。日昃忘劳。宵分辍寐。弗矜弗伐。恒以百姓为心。虽休勿休。能使三时不害。务敦其实。所宝惟农。以麟凤龟龙为下科。用黍稷稻粱为上瑞。君倡臣和。草偃风行。克勤之心。率励于邦国。固本之德。浃洽于吏民。天下翕然。颂声斯起。越五年夏四月。上坐便殿。顾谓翰林学士守尚书右司郎中知制诰臣李琪曰。朕有宝臣。国之巨栋。加地进律。虽图伯舅之功。严像立祠。尚慊缁黄之愿。去岁杭越等州军府将吏士民耆艾列状。以吴越王钱镠。惠及于物。恩结于人。愿立生祠。式光异政。今我俞允。显其勋劳。汝为好辞。以永嘉闻。微臣俯伏奉诏。兢兢莫图。惧玷厥庸。弗任其职。臣伏闻高辛氏得天之道。实举庞鸿。伊耆氏象日之明。亦询朱虎。况乎戎衣定国。革路兴邦。非哲后无以建丕图。非伟人无以康大业。灌坛风雨。佐圣室之宏规。莘鼎盐梅。集商王之景命。吴芮起鄱阳之众。窦融兴陇右之师。并翊天飞。咸开帝绪。其有连衡接武。并驾齐驱。昭昭然为国元勋。合符英佐者。即今启圣匡运同德功臣淮南镇海镇东等军节度使淮南浙江东西等道观察处置营田招讨安抚兼盐铁制置发运等使开府仪同三司尚父守尚书令扬杭越等州大都督府长史上柱国食邑二万户食实封一千七百户吴越王即其人也。公名镠。字具美。其先本彭城人也。缅维英绪。实肇遐源。或标举精神。擅表仪于晋魏。或元通梦想。冠雄勇于齐梁。馀烈具存。洪源遂广。大王父讳沛。累赠尚书左仆射。王父讳宙。累赠太师。烈考讳宽。累赠中书令。并禀粹地灵。腾英岳秀。百禄是荷。为积庆之家。五世其昌。启莫京之裔。诞兹人杰。贻厥孙谋。公即中书令之嫡长子也。幼而通理。有岐嶷之姿。长而不偫。抱清明之德。雷泉英槩。金宿精光。洪钟非戛击之音。大玉非磨砻之器。鹰瞵八表。虎视三江。魏帝目为人雄。晋后谓之王佐。屹风棱于气表。华岳五千。豁宇量于胸中。云梦八九。厥初以永嘉东渡。世德继昌。分京公暨日之枝。袭憬祖涵云之派。缅惟浙右。邑号临安。西连天目之岑。东接秦峦之势。双川喷雪。径石镜之清光。万岫参寥。孕官山之王气。公克膺灵秀。载诞隽贤。始囊萤于桑盖之阴。终奋剑于沤麻之地。时属唐朝季末。历数将移。戎马生郊。蜚鸿满野。公遂相时而动。悯物兴嗟。为国平凶。与民定乱。散家财而养士。训父子以为军。楚卒八千。徒矜组练。梅鋗十万。浪号熊罴。指挥而立致风云。叱咤而坐移山岳。复值江南搔扰。溪洞兴妖。邻凶则极目朱眉。巨憝则满郊白帜。小则倪知新朱实之辈。据险隘以蜂屯。大则黄巢尚让之徒。掠藩方而虎噬。公乃旋分骁锐。密运机钤。抉鼠穴以枭夷。突豺牙而破轸。自此军威益振。号令愈明。辅本郡之政经。统八都之纪律。然而辛勤百战。平定四凶。方澄两浙之波澜。尽扫十州之氛祲。积田穰苴之威望。峻郤元帅之雄名。故能大建勋庸。荣超崇极。顷岁浙东观察使刘宏者。萑苻害马。齐兖逋氓。脱身偫盗之中。潜宠察廉之位。妄以金刀自谶。潜蓄奸谋。忽萌吞并之心。继犯青疆之地。先焚渔浦。次劫九乡。或聚犬众于七州。或恃狐鸣之数万。公躬临矢石。手运戈矛。一呼而瓦振长平。屡战而尸填濉水。连擒昆弟。悉斩魁渠。或跋寨以全坑。或单衣而夜逸。中和五年。公统领兵士。远过重山。筑垒进军。攻围日蹙。逆首望风逃遁。寻于巡管收擒。公乃手剑旗亭。以谢戎庶。其次光启三年春。镇海军节度使周宝。以衅生亲戚。旄节播迁。公愤其黜逐帅臣。志期剪戮。于是大陈卒乘。径赴朱方。迎请藩侯。敬事如旧。而薛朗巢危食尽。遂就活擒。牲于灵柩之前。以雪幽明之愤。此际蔡寇孙儒。鲸吞黟歙。猬磔泃川。杨行密窘甚析骸。乞师救命。公乃三路馈食。两面助兵。克清雾市之妖。逐解晋阳之急。乾宁三年。威胜军节度使董昌。是公匡戴。坐拥节旄。不遵良佐之箴规。遽惑妖人之诡谲。而又淫刑虐杀。人神不容。兴羿浞之逆谋。僭罗平之伪号。公往回百谏。竟拒忠言。遂奉前朝诏书。委其讨伐。邻凶行密。见利忘义。怙乱朋奸。广裔豺狼。攻围城垒。公仗顺讨逆。奋一当十。戮枭獍于近郊。破鲸鲵于槜李。挫行密而奔仁义。走陶雅而窜田頵。然后径赴稽山。亲平禹穴。出军民于汤炭。洒士庶以膏霖。腾万口之欢声。溢千门之喜气。前朝乃就加公掌武之秩。锡地之荣。分四骑之碧油。佩两藩之金印。周旋二纪。剪落四凶。始得安吴越之封疆。泰牛女之耕织。若夫天下有急。王孙遂立于坛场。日中而趋。司马亟颁于符节。其间水深则蛟产。林大则蠹生。提封渐广于支巡。牧守难齐于忠荩。其有如霅川李师悦双溪王坛新定陈询瀫水陈章温江张惠缙云卢佶蘋渚高澧及外都叛将徐绾许再思之辈。或军行末校。或草泽逋民。发迹戎辕。素无显效。蒿艾岂栋梁之器。犬彘怀噬主之心。悉被淮甸回邪。潜为诱煽。负本藩之提挈。辜解缚之深恩。窃弄干戈。自贻覆餗。公山苞朽壤。海纳昏波。许雍齿以自新。待樊崇以不死。俟其恶盈贯满。不得已而用兵。才举偏师。处处摧拉。皆是公临机独断。决胜万全。威飙震慑于江涛。勋格抗崇于山阜。固已书于甲令。列在世家。处台铉而弥光。受彤玈而不愧矣。公宣慈禀。性。明粹在躬。五精妙察于次躔。六蔀旁该于历数。帝师刘向。悬知白水之符。国士殷馗。预识黄星之瑞。是以高梧倾凤。大厦占乌。拱牲币以宗尧。率讴歌而戴舜。先是上在藩邸。公潜输大义。密奉上交。溯九万里之灵飙。挺三十年之神契。岂比河西已定。尚兴游帝之谈。陔下将平。始拒狂巫之说。不然。则何得印方似斗。言出如纶。适拜前恩。仍加后宠。皇帝践祚之元年夏五月。定封赏之数。报缔搆之勋。命右金吾卫大将军安崇隐驰传进封公为吴越王。秋八月。以克震天威。屡陈戎捷。授公兼淮南节度使。二年。皇帝肃郊禋之礼。洒雨露之恩。奠玉燔柴。所以昭事上帝。疏爵焘土。于是宏奖诸侯。以公为守中书令。复命刑部尚书姚洎持节行吴越王册礼。春三月。以公奉菁茅之贡。远述职方。陈玉帛之仪。恒先宰旅。进公为守太保。秋八月。以公解长洲之围。复震泽之郡。用匡九合。宜总五兵。拜公为守太尉兼中书令。五年。以公仪表藩垣。经纬文武。当吕望四征之重。居伊尹百揆之先。召公为守尚书令。朝廷复以公累朝硕量。开国宏勋。有同心同德之功。著十乱八元之业。威略主列藩盟歃。忠贞为社稷金汤。昔周文王得渭水之贤。犹尊极品。我国家倚扶天之柱。宜峻殊恩。遂册拜公为尚父。仍加井邑实封。以崇异礼。昔杜元凯之平吴会。止镇一州。昆阳侯之定淮夷。不阶三事。未有光昭大典。卓荦鸿恩。輶轩相袭于道途。简册交驰于冕弁。三十二人之画像。旌显非多。五十四县之疏封。回旋尚小。罗旃设戟。誓岳盟河。廊庙之邻哉臣哉。勋名之大矣神矣。公以富强之俗。训骁勇之兵。戈舰三千。旌门百万。水犀鲛革。甲光照互父之山。秋雁鱼丽。阵势骇蚩尤之国。加以竹头木屑之用。盐田沪渎之饶。有益军须。莫先戎费。爱人若已。决事如神。严明有拔薤之功。听察得分缣之理。除残去弊。守正申威。画冠不犯于四封。列货羞谈于二价。遂使江湖之上。棹有歌声。斗牛之间。狱无冤气。矧又敬崇穹昊。虔奉缁黄。百灵输戬谷之祥。万庾洽京坻之稔。用天分地。务穑劝农。保慈俭以律身。变舄卤而收利。穰穰多稌。人为万石之家。膴膴良田。户有千金之堰。风谣逸豫。礼让兴行。君子谓之乐郊。神人称其福地。岂可使燕山车骑。空铭幕府之勋。齐国相君。不颂祠堂之美。微臣仰膺睿旨。俯扣庸音。敢书无愧之词。用纪不磷之绩。庶使披文相质。与日月而俱悬。积德累功。共江山而更远。是旌民爱。式表君恩。谨为铭曰。
彼穹初圆。补石而正。下土未乾。决河而定。我后创业。惟公佐命。内赞皇极。外绥戎柄。雄雄伟人。元象降神。山海其度。麟凤其身。地开茅土。天授经纶。謺封异姓。屡委洪钧。多艺不矜。好谋而惧。养士分甘。尊贤吐哺。历数该博。襟灵颖悟。识辨彤云。先知圣祚。昔之未遇。始用英才。淩松渡浙。拂电萦雷。宏昌瓦解。儒密冰摧。狼精夜陨。虎幄晨开。今也元勋。拥旄三镇。剑骑山积。戈船海振。册以车辂。赐之膰脤。烈烈威风。专征仗顺。惟公之明。间世而生。片言折狱。半面知名。吏绝巧诋。人无匿情。政刑一槩。如水之平。善诱黎氓。服勤耕稼。携稚就丰。佩牛归化。再熟粱稻。八蚕桑柘。足食足兵。述方而霸。军民感惠。易世于兹。哀矜耆艾。抚养茕嫠。如母之爱。如父之慈。告于天子。愿启生祠。厥祠既崇。邃宇加饰。彰民之心。表公之德。上帝锡祉。诸侯取则。取之伊何。勿扰勿亟。丝纶有命。琬炎徵文。爰驰上列。式奖鸿勋。浚义才子。安阳令君。永标今古。名播万春。
六朝门 前凉张轨 唐末 · 周昙
七言绝句 押庚韵
官从主簿至专征,谁遣凉王破赵名。
益信用贤由拔擢,穰苴不是将家生。
迂论五 其七 论将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五五
昔之善为将者,必其威信足以服士卒,而恩意足以结之,然后可与冒锋镝、同生死,陷坚履危,如手足之捍头目,而子弟之卫父兄,戡难却敌,以邀成功,此非可以一朝夕致也。齐用司马穰苴为将,而次舍井灶,饮食医药,皆身自拊循之,与士卒平分粮食,比其羸弱者,三日而后勒兵,病者皆求行,争奋赴战,而燕、晋之师闻之,解兵罢去,尽复得其故境。魏用吴起为将,而起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裹赢粮,与士卒分劳苦。有病疽者,至为吮之,士皆乐为之战,而秦兵不敢东向,韩、赵宾从。何则?所以用士卒者,用其力也;欲用其力而不得其心,力不可用也;欲得其心而恩意不足以结之,心不可得也。譬犹驱市人以战,闻金鼓之音,见旌旗之色,则涣然离矣,况可望其杀敌之功哉!韩信之下井陉,令背水为阵。既破赵军,吏问之曰:「兵法有右背山陵,前左水泽。今将军令臣等反背水阵,然竟以胜,此何术也」?信曰:「兵法不曰『陷之死地而后生,投之亡地而后存』乎?且信非得素拊循士大夫,经所谓驱市人而战之也,其势非置死地,人人自为战;今即予生地,皆走,宁尚得而用之乎」?由是观之,士卒非素拊循,虽使韩信为将,不置死地不足以用其力,况其馀哉!汉以魏其为大将以击吴、楚,所得赐予置之庑下,令军吏裁取殆尽;而孟舒、魏尚之守云中,皆以私财飨士,古之良将类多如此。唐有禄山、朱泚之变,而郭子仪、李光弼、李晟、马燧、浑瑊之徒起而定之,此数子者,虽其材略过人远甚,亦其所将皆旧部曲,威信恩意足以感服之,故能必其成功。不然,如高仙芝、封常清,非不号为名将,而募市人以抗大敌,未有不折北不反者也。今朝廷将帅之任取其临时,兵与将初不相识,未闻有以恩意拊循士卒者。间有效古人之所为,则又疑其以私恩收士卒心。呜呼!欲责其成功,不亦难哉。为今之计,莫若遴择将帅而任之,使得拊循其部曲,而一切待之以诚,庶几其可也。
迂论迂论一○ 其三 论将之专命禀命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五七
古之受命为将者,付任未专,威信未著,则必有所假借以立威,然后士卒可用,而功名可成。至于付任已专,威信已著,则不必如此。故齐景公欲用田穰苴为将以捍燕、晋之师,穰苴曰:「臣素卑贱,君擢之闾伍之中,加之大夫之上,士卒未附,百姓不信,人微权轻,愿得君之宠臣、国之所尊以监军乃可」。于是景公使庄贾往,而穰苴因其后期不至而斩之,又戮使者之仆,车之左驸、马之左骖以徇,而三军之士皆震慄,燕、晋之师闻之解去,追击之,尽取所亡之地,振旅以归。此付任未专、威信未著而有所假借以立威者也。卫青将六将军,兵出定襄以击匈奴,右将军苏建尽亡其军,独以身自归,青问其罪,议郎周霸曰:「自大将军出,未尝斩裨将。今建弃军可斩,以明将军之威」。青曰:「青幸得以肺腑待罪行间,不患无威,而霸说我以明威,甚失臣意。以臣之尊宠而不敢自擅专诛于境外,其归天子自裁之,于以风为人臣不敢专权,不亦可乎」?军吏皆曰善。此付任已专、威信已著而不必如此者也。后之为将者,起冗散而威令未行,当以穰苴为法;藉贵宠而威令已行,当以卫青为法。夫岂不同,惟度其时势,使各有所当则善矣。
司马穰苴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六四、《苏文忠公全集》卷六五、《历代名贤确论》卷一八、《唐宋名贤确论》卷二 创作地点:广东省惠州市
《史记》:「司马穰苴,齐景公时人也」。其事至伟,而《左氏》不载,予尝疑之。《战国策》:「司马穰苴,为政者也,闵王杀之,大臣不亲」。则其去景公也远矣。太史公取《战国策》作《史记》,当以《战国策》为信。凡《史记》所书大事,而《左氏》无有者,皆可疑。如程婴、杵臼之类是也。穰苴之事不可诬,抑不在春秋之世,当更徐考之。
少年行 初唐 · 张昌宗
押词韵第三部
引用典故:毛遂 中山醉 市义 穰苴 纵横
少年不识事,落魄游韩魏。
珠轩流水车,玉勒浮云骑。
纵横意不一,然诺心无二。
白璧赠穰苴,黄金奉毛遂。
妙舞飘龙管,清歌吟凤吹。
三春小苑游,千日中山醉。
直言身可沈,谁论名与利。
依倚孟尝君,自知能市义。
横渠先生祠 明 · 陈棐
押词韵第四部
关中多圣灵,儒者昔何疏。
孔尼不到秦,博士曾坑除。
龙虎争战斗,焚溺及诗书。
久之弦诵歇,齐鲁重璠玙。
宋世阐文教,生贤近横渠。
匡世每谈兵,岂真为穰苴。
高明性元远,佛老非崇虚。
讲经撤座虎,悟理听鸣驴。
绝学真继圣,微言切砭愚。
浮名轻簪冕,古服雅儒居。
所以濂洛后,关西擅馨誉。
我来拜祠下,一停恤使车。
祠荒有蔓草,遗像犹俨如。
我问程朱裔,博士出乘舆。
谁能引此典,请之承明庐。
和内方先生北征篇赠胡傅二职方行塞 明 · 尹台
旄头夜犯燕晋墟,敌兵十万亘穹庐。
天子九重按神剑,将军五道驰军书。
大同城外烟沙动,天骄马饱矜驰鞚。
径引健肥突朔陲,窃窥金帛邀王贡。
北兵气势恣挥霍,抚军督帅计消愕。
裨校纷惊都护营,轒辒并弃嫖姚幕。
玺书捷下甘泉宫,安边将佐分才雄。
郎曹二镇参谋画,司马六师统制功。
由来勋业盛文儒,把君腰间金仆姑。
七擒岂可穷葛亮,三法岂必传穰苴。
朝廷昨念边饟急,百万亲输金帑积。
阃外投醪气已增,军中超距材堪出。
横行万里清塞垣,东扫巫闾西玉门。
鸣鞘直捣阴山破,捲旆回麾瀚海翻。
丈夫一身誓许国,铭功要勒燕然石。
系颈宁虚贾谊言,飞书肯效鲁连射。
腐儒粗狂不料事,风尘跃策志未已。
愿得一请关门缨,提携玉龙并君起。
上真宗乞参用儒将 北宋 · 孙何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四
臣远祖武有言曰:「将者,人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盖得其人,则用无弱卒,战无坚敌;失其人,则祸有不测。宗社攸寄,黎民所赖,其委任而尊崇之也。故有筑坛、告庙而授者,有推毂、分阃而遣者。军功爵赏,皆决于外;参佐僚属,许之自辟。昔赵衰举郤縠于晋侯曰:「敦诗书而说礼乐」;晏婴荐穰苴于齐侯曰:「文能附众,武能却敌」。非谓弯弧击剑,蒙轮拔棘,矜匹夫之勇,决一旦之命也。历代将帅,多出儒者。臣不敢援引三代,请以炎汉之后言之。光武有邓禹,刘备有诸葛亮,西晋有羊祜、杜预,东晋有祖逖、谢玄,苻坚则有王猛,后魏则有崔浩,梁则有谢艾,隋则有高颎。至于唐室,儒将尤多,若郭元振之镇陇右,狄仁杰之帅河北,裴度之平淮蔡,温造之定兴元。此数臣者,皆有尊主庇民之功,善始令终之德,一时武臣,未有出其右者。朱梁、后唐,以马上为治,文武之柄,离而为二。文者专治笔砚,耻言军旅之事;武者狃习戈戟,罕有帷幄之谋。交相是非,坐观成败。今塞北有未宾之狄,河西有强项之羌,偶未成擒,病在此耳。夫善师不阵,上将伐谋。事权宜专,号令贵一。古者元戎之外,馀皆偏裨,悉授指踪,且无顾望。近代加以副贰,参以监临,事有嫌疑,动相牵制。而为将者又多武人,崛起军候,稍迁恩不足以怀,杂虏威不足以御。群校鲜有司马之兵法,韩信之谋画,亚夫之持重,关羽之勇敢。或逗留而玩寇,或险果而轻敌。黠虏假息,事皆由此。历观前代之备边也,或振旅薄伐,或整兵深入,或取赡于军市,或因粮于敌境,或以屯田周给,或以轻赍自随。而士皆宿饱,师出无敌。亦有旁招小国,近抚诸蕃,或厚赂以结其心,或反间而收其效,不困己之士卒,不竭己之馈饷,计中术内,使之挫衄。晁错有言曰:「用蛮夷攻蛮夷,中国之长算」。故陈汤因乌桓而郅支灭,任延藉西域而匈奴败。未闻空荒之地,使者旁午;动息之间,赢粮景从。臣尝窃算,国家士人之众,土地之广,已百倍于羌虏。而兵戈屡动,未能垂藁街之首;辇运交驰,未能撤榆塞之警,其故何哉?盖选将之术,任人之道,或有所未尽之也。今之节度使,昔之大行台;今之都部管,昔之大总管。将帅列衔,至今犹带度支、营田等使者,盖元戎之任,无不统摄也。原其责成之道,欲使民不告劳,师有必胜,且耕且战,足食足兵也。爰近代始有供军粮料之名,随军转运之目,使额既众,适从无所。司计者不知尺籍伍符之数,握兵者不恤飞刍挽粟之苦。群口交沸,互相督责。托称上旨,而实戾成算;动必中覆,而大费官帑。陛下何惜上将之旗鼓,通侯之印绶,不于文资大臣择访,委以节制,而使此二虏,时耸边方?唯祀与戎,斯为大事;唯名与器,必在得人。改而更张,正在今日。伏愿陛下洞开城府,妙选公卿,勿俾武人擅其权,勿使中使挠其事。阃外之漕挽,一以付之;境内之租赋榷利,一以与之。使其有牛酒而犒军,有黄金而倾敌。旧所谓监阵、先锋之类,咸取偏将为之,仍令禀其节度。果用是道,臣见幽蓟之故地,河湟之旧墟,三年之内,皆为国家郡县。与夫列校齐驱,近臣迭往,不可同年语矣。难者或曰:「利器不可以示人,大柄不可以归下」。此又胶柱之常谈也。夫为国者患贤之不得,不患权之分;保民者患边之不宁,不患将之重。茍得其人,则可以寄社稷之事,况疆埸之任乎?苟非其人,则州县之职亦不可委,况貔貅之众乎?陛下若谓今之武臣,宣力已久,不可勃然改革,自可伺其秩满,俟其员阙,互以儒将,代之统兵,酬其前劳,改授近地。况文武参用,典故具存,亦非圣朝创立此制。太祖以不杀之略降巴蜀,平升、润,下荆湖;太宗以非常之谋取并汾,朝吴越,来漳、泉。丰功厚利,炳在信史。天其或者留此二虏,启发神武,待陛下而荡平剪灭之,不可稽诛如此之久也。斯事机要,非小臣所当议。然备位谏列,受诏谠言,茍此际不能罄竭狂瞽,即尸禄旷官甚矣。沥恳章奏,惟陛下特达而行之(《国朝诸臣奏议》卷六四。又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六。)。
原文末题「咸平元年」,今改从《长编》。又本文及以下四篇皆同时所上,总称《五议》。